作者：冯熠德

广悦律师事务所

导语

2018年8月22日，国家税务总局和公安部、海关总署、中国人民银行在北京联合召开会议，共同部署打击虚开增值税发票、骗取出口退税违法犯罪两年专项行动。税收征管政策趋于严格，也会导致虚开相关发票的违法犯罪企业无所遁形，被办案机关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Alpha大数据显示，在广东地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和虚开发票罪案件数量近几年呈现出不断增加趋势

我国《刑法》规定的虚开发票犯罪，主要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发票罪和虚开发票罪（以下统称“虚开发票犯罪”）。公司企业及相关企业家虚开发票行为一旦被认定为犯罪，公司正常运转势必受到影响，情节严重者还要承担罚金、失去人身自由，损失十分惨重。如果公司企业及相关企业家不幸卷入虚开发票犯罪，又该如何减轻罪责、甚至争取缓刑呢？

全面分析涉案原因

据据不完全统计，虚开发票犯罪案件被发现的原因，主要有受开票公司牵连（相对高发）、内部纷争引发、外部人员举报、税务系统报警、税务核查发现等。而不同的“爆雷”方式，往往直接影响税务、侦查机关的调查、侦查方向。一般而言，办案机关调查方式大致可分为开放式和封闭式两种，前者调查范围广阔、耗时相对较长，调查事项全面；后者则主要局限于当事人供述的内容，办案期限相对较短，牵连因素相对较少。如果当事人知悉自己不幸卷入虚开发票犯罪，首先应当全面分析涉案原因，通盘考虑案件牵扯的最大范围，大致断定办案机关调查方式，从而及时做好相关应对准备。

避免自制法律陷阱

随着国家反腐力度的不断加强，遇事找朋友、托关系这种传统的“问题解决方案”已经远不足解决企业家所面临的虚开发票犯罪问题。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者，往往一着不慎就会掉入另外一项法律陷阱当中——贿赂犯罪。针对贿赂犯罪，我国《刑法》已经构建起非常严密的刑事法网，对相关责任主体予以重拳打击。卷入虚开发票犯罪的企业家如果铤而走险、坚持己见，企图通过请客送礼解决法律问题，结果往往会事与愿违，罪责不仅不会减轻，反而会加重一等。因此，遇到法律问题，寻求律师的专业帮助，才是化解法律风险的最佳方式，切勿请客送礼、自制法律陷阱。

准确选择责任主体

部分虚开发票犯罪案件当中，涉案的企业家往往不止一名。当事人在投案自首之前，还应当向律师讲明不同主体在案件中的职责和作用，以帮助律师分辨出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对于共同犯罪案件，我国《刑法》并未规定对主犯从重处罚，但对于从犯却明确规定“应当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从司法实践来看，如果涉案当事人能够区分主、从犯，为了量刑均衡、贯彻罪责刑相一致原则，法官对于从犯的量刑往往会轻于主犯。所以，如果能够界定主从关系，从犯往往会获得相对主犯较轻轻的处罚结果；而如果不加以区分，涉案当事人可能面临同样的刑罚结果，于整体无益。因此，在刑事责任的分配上，应当充分结合具体案情，依据现有刑法规定，对当事人的罪责争取只做减法而不作加法，最大程度减少损失。

稳妥准备主动自首

在明确具体案情和当事人大致责任后，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主动投案自首。我国《刑法》明确规定，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一般可以减少基准刑的40%以下），犯罪较轻的，甚至可以免除处罚。涉案企业家想要获得自首情节，需要同时满足“自动投案”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两项要求，《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对此已经进行了明确规定。对于上述两项要求，社会平常认识与司法解释文件规定存在一定区别，因此如果企业家不幸卷入了虚开发票犯罪，应当及时取得辩护律师的帮助，充分熟悉法律规定，纠正自己的不当行为，避免影响自首情节的认定。

敢于举报寻求立功

虚开发票犯罪企业家在被立案后，如了解他人犯罪线索，要敢于举报寻求立功。我国《刑法》明确规定，对于有立功表现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一般可以减少基准刑的50%以下）。能够被认定为具有立功表现的情形主要有：

• 检举、揭发他人犯罪行为，经查证属实；
• 提供侦破其他案件的重要线索，经查证属实；
• 阻止他人犯罪活动；
• 协助司法机关抓捕其他犯罪嫌疑人（包括同案犯）；
• 其他有利于国家和社会的突出表现。

特别需要提醒的是，立功的主体是“犯罪分子”，因此当事人要注意选择合适的检举、告发时间，避免影响自身立功情节的认定。

补缴税金主动退赃

虚开发票犯罪案件当中，企业家还应当积极筹措款项、主动补缴相关税款和滞纳金，以争取获得“退赃、退赔”的认定，从而减轻罪责（一般可以减少基准刑的30%以下）。在虚开发票犯罪案件当中，企业家是否在判决前补缴税款和滞纳金，是法官判处其缓刑的一项重要考量因素（企业家如符合缓刑条件）。如果涉案企业家经济能力确实有限，无法一次性补齐全部税款和滞纳金，则需要分清轻重缓急——一般而言，补缴增值税抵扣部分及其滞纳金要优先于企业所得税及其滞纳金，而滞纳金则与相应税款的优先级相同。此外，经过积极沟通，税务机关也会同意涉案企业分期缴纳欠缴税金，法官对此也会予以认可，解决企业家燃眉之急。

据不完全统计，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案件当事人缓刑率为29%，虚开发票罪案件当事人缓刑率为53%

结语

我国《刑法》规定：“犯罪分子具有本法规定的减轻处罚情节的，应当在法定刑以下判处刑罚；本法规定有数个量刑幅度的，应当在法定量刑幅度的下一个量刑幅度内判处刑罚。”在专业刑辩律师的有效帮助下，涉案主体如能真诚悔罪、认罪认罚、积极缴纳罚金，又具有自首、立功等法定量刑情节，依据上述规定，一般都会减轻自身罪责，涉案公司企业少缴甚至不缴罚金，企业家也有望争取缓刑。